因为敢于直言,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被媒体冠以“炮手”的称号。3月4天,全国政协教育界别小组讨论间隙,葛剑雄针对高校腐败、去行政化等问题,向媒体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今日中国:前不久,教育部公布了高考改革的路线图,各地也纷纷出台相关的高考措施,您有何评价?
葛剑雄:高考改革要治本,不能只是治标。现在有的地方提出要把外语从高考中取消,有的要减少权重。为什么减少权重?减少不解决实际问题,外语减少权重只对外语学得不好的人有益,外语好的人反而受害。
还有人提出,高考命题恢复全国统一命题。当初,各地高考从全国统一试卷变成各地自主命题,也是改革的结果,因为各地教学水平、课程,特别是教材不统一,考试当然也要从实际出发。那么现在有的人提出来要恢复全国卷,那不是又在走老路吗?总而言之,现在提的高考方案都不是建立在科学论证、调查研究比较的基础上。
今日中国:您对现在提出的高考改革思路有什么看法?
葛剑雄:我认为高考改革没有慎重听取各方意见。高考不能一考定终身,那么两考或者是三考定终身就合理吗?我们不能根据个人的要求来调整,而要根据实际情况。
多次考试实际上是加重了学生的负担,加重了家长和社会的负担,也增加了作弊的风险。英语四六级考试等,很多资格考试都是多考,我认为这样未必好!我们需要一个数据来分析“一考定终身”,有多少人是因为考试没有发挥好才上不了大学。如果一个制度对不到1%的人是不合适的,那制度就是好制度。而现在每次讲的例子都是个别现象,按照现在考试方法到底有多少人受影响,从来没有人调查过。
今日中国:如果按照现有的高考改革思路,您认为会出现什么情况?
葛剑雄:我认为高考改革最后的结果是不理想的,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在现有的高考录取名额固定的情况下,无论怎样改革都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必然会有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竞争的失败,反而抱怨考试制度的不合理。
其实,所有改革都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不要轻易地改,也不能盲目照搬过去和国外的做法。另外,各地的标准相差悬殊,再加上舞弊等行为出现,高校在录取的时候如何能保证这些成绩的真实性?现在实行的全国统考还能保证一定的公平,而如果把这个权下放到地方,依靠平时成绩来录取,必然会给学生和家长增加负担。
今日中国:您认为高考改革应该如何改?
葛剑雄:高考改革要认清矛盾究竟在哪里。第一,国家到底需要多少,或者有条件培养多少大学生。一旦高考招生名额确定了,如何去挑选人才,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第二,对于挑选剩下来的人怎么办?应该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出路,提高普通劳动者的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让他们觉得即使没有通过高考同样也有美好的前途。
所以我认为,现在的高考改革不去解决这些大问题,而是盯着这样具体如何考、录取等问题,就是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