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椅子横在后面,比尔却选择站着跟他的“粉丝”亲密接触,无疑,这位老头儿的最佳状态是“在路上”。
最初的“西瓜禅”
身着松紧带运动裤,颈系红围巾,带着一脸大胡子,比尔笑成一朵花,感谢主持人“拍他的马屁”。
推销自己已经不用了,在中国,这位禅宗的西式传人用一本探访隐士的书——《空谷幽兰》叩开中国读者的心扉。随后,又陆续推出《禅的行囊》、《黄河之旅》,《心经解读》等。
《禅》杂志编委会副主任明尧说,他的作品,让中国人感到惭愧。

上世纪70年代,比尔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人类学博士,出于申请奖学金的目的,他决定修学中文。那时,他对中国文化了无兴趣,一次歪打正着,比尔第一次发现中国文化“水很深”,有很多“宝贝”。
随后机缘到来。在纽约,比尔与他的第一个中国师父——寿冶老和尚相遇,看到师父刺血写的《华严经》,比尔完全惊呆,第二天,便行了皈依。可是,师父只会说一个英文字watermelon(西瓜),比尔打趣说跟师父学的是“西瓜禅”。
之后,比尔离开美国去了台湾,先是在佛光山小住了一段,上午做功课,下午打篮球,有时还能跟星云大师“合打”。不过,比尔说,大部分时间,星云大师都是站在篮下投球。
佛光山太吵,比尔喜欢安静,于是他又“托钵”到了台北附近的海明寺。那段时间,他“每天打坐三四小时,中英文对照看了很多书,中文进步很快。”
在海明寺,方丈悟明法师送给比尔一本自己出版的《寒山诗集》,比尔动了心思,开始动手翻译这位中国唐代著名高僧的诗歌。
对于自己的洋徒弟,悟明法师无教可施。只拿一块木板,敲三下,问,听到没?这是吃饭的意思。
海明寺的岁月,比尔没有向师父提一个问题,可是,他知道,“吃饭很重要。”确实,吃饭是禅宗的关键词之一,“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强调的是一心不得二用。
“天亮前就起来诵经,夜晚听钟声,一日三餐素食,一个房间、一张床、一顶蚊帐,没有钞票”这是比尔在《空谷幽兰》中对这段寺院时光的描述。
两年半后,悟明法师劝他出家,比尔觉得自己在庙里“白吃”,又无出家之念,觉得很“丢脸”,于是赶快逃走。
偶然是注定的缘分
师父送给比尔的法号是胜云,离开寺庙后,比尔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新的名字。一天在巴士里,一幅广告收入眼底,上面写着“黑松赤水”。哇,比尔立刻觉得这个名字很给力。红色是中国人最喜欢的颜色,他索性把黑变成了红。那本译成的《寒山诗集》就署名“赤松”。这个名字几乎是另一个名字“赤松子”的“脱胎”,而后者是中国上古的仙人,比尔觉得他的翻译一直顺水顺舟,“大概是赤松子在帮助赤松”。
寒山的诗歌译完,比尔又开始翻译元朝僧人石屋的诗。翻译的过程中,对这两位中国古人的兴趣也在与日俱增。在大陆,还有寒山或石屋这样的人住在山里修行吗?这是比尔的兴奋点。
离开寺庙没几年,比尔与一位台湾女子成家,“太太变成师父。”随后有了孩子,需要上班贴补家用。于是,他在一家英文广播电台找到了职位,每天把台湾新闻译成英文,每周有半小时的采访。
采访中,他与台塑集团掌门人王永庆的长子王文洋结识并成为朋友,比尔告诉王文洋,他想去大陆寻找隐士,王欣然出资襄助,促成了一段佳话。
终于,比尔如愿以偿来到大陆。一头雾水的他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隐士,只知道,这些人应该住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