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生活的观音
观音自从进入中土后,一直深受人们喜爱,素以“救苦救难”闻名,且贴近百姓生活,事无巨细,有求必应,就连男婚女嫁,寻觅意中人,生儿育女等事都可以求观音保佑。在民间供奉观音的庙宇多不胜数,观音的造型也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双林寺牌坊
双林寺中的观音像不仅数量多,而且艺术水平之高也是全国罕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自在观音、渡海观音和千手观音三尊。寺内被高度人格化的观音塑像尤为引人注目。进入千佛殿内,人们会惊奇地发现,自在观音塑像乍看起来像一位闲坐家中纳凉的美妇人。高高盘起的发髻、裸露的双臂,一双赤足,神态安详、悠闲自在。她的坐姿更是匠心独具,十分新颖,右腿曲起收放在坐垫之上,左腿自然下垂,轻踏荷叶,一改观音在佛教造像中直立或打坐的程式。但仔细观瞧会使人感到,这尊佛像恰似奔波劳碌的观音菩萨片刻小憩的写照。因而,人们忘却了她“水月观音”本来的名字,亲切地称她“自在观音”。古代工匠们既遵照了佛教的印相之规,又以特有的思想感情,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力,使作品打破了佛门中的清规戒律,冲出了封建礼教的束缚,在作品中融入了浓厚的民族生活气息,和人间世俗情感,充分反映了古代工匠在艺术上高深造诣和对生活的深刻体验。
而释迦殿佛像影壁后的渡海观音,在十六罗汉的护持下,安详地端坐在一朵粉红色的莲瓣上,泰然自若地漂浮在大海的波涛中,乘风破浪前行,身上的彩带在海风的吹拂下随风飘舞。她深邃的眼神、娴静的表情、温文尔雅的风度,充分展示了她慈悲大度的襟怀,从她秀美的姿容、端庄的仪态和高雅的气质,让人感受到她的姣美和庄严,她把神圣的爱无私地献给了尘世间的芸芸众生。
传神四大金刚
人们从双林寺中被高度人格化的观音菩萨身上看到了女性的温柔、优美。不过走进寺中,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充满阳刚之气,高大威猛的护法天神金刚和天王塑像。
渡海观音
在天王殿高大的殿廊下,每尊高3米左右的四大金刚一字排开。金刚的职责是护法,作为佛祖的侍从警卫,承担着把守佛教寺庙的重任。金刚塑像在佛教造像中是威严刚毅、法力无边的代表。一些寺庙内的金刚被塑造得面目狰狞,看上去令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恐怖感。而双林寺的四大金刚并非如此,它的震慑力来自一种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气势。这里采用了写实的造型手法,加之空间中宏大的架式,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每尊造像虽然姿态不同,但好像都处在随时可以发力的瞬间。尤其是眼睛的处理更是令人称奇,四尊金刚表情各异,目光各有所向,所以人们从进入山门就会与金刚的目光相遇。更奇妙的是,在通往天王殿的甬道上,无论登到那一级,都会明显地感到,其中一位金刚的目光总在紧紧地盯着你,警觉的目光中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中国传统绘画和雕塑,都十分重视眼睛的处理,眼可传神,现实生活中如此,作品神韵的表达亦如此。中国有句成语叫“画龙点睛”,说的是一位画家在画龙时,直到最后,还没把眼睛画上去,他说如果画上眼睛,龙就会飞走了。众人不信,画家凝神聚气,提笔将龙的眼睛画上,此龙果然腾飞而去。这个类似神话的传说故事,无非是强调一件作品成败或水平高低,眼睛的处理十分重要。看来当年建造双林寺的工匠们正是紧紧把握住了这一关键所在,才造出了如此神奇的四大金刚,成功地达到了眼可传神的境界。
冠绝天下的韦陀像
作为护法天神的韦陀塑像在中国的佛教寺庙中总能看到,但双林寺内的韦陀像可谓全国同类题材作品中的精品。这里的韦陀像身高只有1.6米,站在观音座下,由于不是主尊,对造像的工匠们的创作来说少了许多条条框框,让他们有了更多自由发挥的余地。这尊韦陀像,无论高矮、服饰、面相,几乎与真人差别不大,活脱一位身披甲胄的武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身姿造型的创新和艺术夸张,以及细节的刻画,从而将雕像作品中动与静的关系处理得近乎完美,即在静态中表现出来的动感,使作品产生出了“不动之动”的效果。
双林寺的韦陀像十分写实。他威风凛凛,一身正气,尽心尽职,心无旁骛。但又刚中有柔,武中蕴文,这是一种双重性格的深入刻画。这尊韦陀像的身体重心基于左足,从腰部开始,由头部带动身躯向右侧扭曲,扭曲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体生理所允许的程度,这种人体造型的艺术夸张,使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力度和动势。这是一条从头到脚贯穿于全身的S形曲线所表现出来的。造像中另一出人意料的处理是韦陀的眼神,照常理身躯和头部向右扭,眼睛必向右看,而这尊韦陀像的处理却打破常规,眼睛偏偏向左看,似乎左面有什么事情发生,传递了人物时刻处于高度警惕状态的神情。这尊韦陀像被收入许多美术书刊和教材中,被列为中国古代雕塑作品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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