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画残荷,晚年恰逢新中国盛世的齐白石并不像朱耷那样以此宣泄对世态炎凉的愤恨。在他的作品《残荷》中,荷叶已经残破殆尽,只剩下疏密有致高高扬起的莲蓬,以表达丰收的喜庆含义。
也许因荷花曾是神佛宝座的专用材料,本身也具有佛性,所以很多人用枯黄的荷叶象征涅槃。唐朝大诗人杜牧在他的《秋夕》中写下了“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诗句,这种意境经常被后代画家所表现。女画家贾冕经常以残荷为题作画,并题为“留得金身听雨声”,或者直接题“涅槃”。
富贵花牡丹
牡丹的雍容大度、风姿绰约和千娇百媚深受人们喜爱,有“国色天香”的美誉。宋代大文豪欧阳修更是钟情牡丹,著有专门讲述牡丹种植的《洛阳牡丹记》。“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为之狂”,由此可见当时人们对牡丹的痴迷程度。周敦颐在《爱莲说》中,把牡丹与荷花对比说:“牡丹,花之富贵者也。”因此,古代皇家和高官家里到处都装饰着牡丹的图案,满族贵族妇女头饰上就是一朵大牡丹花。
《留得金身听雨声》贾冕作品
象征富贵的牡丹,与其他花卉鸟类组合会给画面添加更多美好的寓意。例如,牡丹与海棠花组合称为“满堂富贵”,与芙蓉花组合称为“荣华富贵”,与白头鸟组合成为“富贵到白头”等等。画牡丹几乎是每一个花鸟画家的必修课。有不画牡丹的画家,到晚年穷苦潦倒时作诗感慨:“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真正想把牡丹花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于非闇在写生时发现,春天牡丹花盛开时是画花头的好时机,其雍容华贵尽收眼底。但这个时候花的叶子稀稀落落十分单薄;但是到了夏天,牡丹的叶子完全长大,色彩碧绿油润,硕大而磊落,可惜的是这时花却早已凋谢。另外,夏天浓密的叶子把枝干全部遮蔽,画出来的只是满满一大堆绿叶;而到了秋天,一部分叶子脱落,枝干若隐若现的时候却很有画意。经过多年研究,他创造性地打破时间的限制,把春天的花头、夏天的绿叶和秋天的枝干,组合在同一幅画上,把牡丹的富贵之气最大限度地呈现出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雨浴丹葩色更浓》王道中作品
王道中是于非闇的学生,由于他姓王又善于画牡丹,所以得了“牡丹王”的美称。王道中自幼在皇城根长大,每到牡丹盛开的时候都到现在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写生。老师一生画牡丹的经验都被他学到手,正当他要在美术界大展鸿图时,却被划成右派分子,背着大捆的牡丹画稿来到偏远的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印染厂接受“再教育”。立志当大画家的他在工厂设计被褥和枕头上的图案,开始让他难以接受。但十几年过去了,他意识到牡丹从来都是大雅若俗的花,文人雅士爱它,普通百姓更爱它。经过多次修改,他适应广大市民的审美要求,成功地把他的作品运用到印染上,设计出一批又一批花色靓丽的牡丹图案面料,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几乎每个家庭用的被面都有王道中设计的红底粉色大朵牡丹花图案。王道中虽然没能在创作上超越他的老师,但他把工笔重彩牡丹画法与工业印染相结合,并把此法推广传播,确实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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