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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说木心:“神聊”中的文学史


2013-02-06 14:18:46     作者: 本刊记者 张洪    字号: T|T    来源:

木心(1927—2011),原籍浙江,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著有《哥伦比亚的倒影》、《素履之往》、《即兴判断》、《琼美卡随想录》、《温莎墓园日记》、《我纷纷的情欲》、《西班牙三棵树》、《鱼丽之宴》、《巴珑》、《伪所罗门书》、《诗经演》、《爱默生家的恶客》、《云雀叫了一整天》等书。

尘封了20年的听课笔记,时过境迁,还会带给人当时的感受吗?陈丹青和他的已故恩师木心之间的佳话,因为这些笔记而再度热络。2012年岁末,陈丹青将他在纽约长达5年的听课笔记汇集成书,一段关于文学的记忆就此拉开。

一场“文学的远征”

“人是在等人的时候老下去的”、“爱情是天才行为,早已失传了”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文学是一字一字地救出自己,书法是一笔一笔地救出自己”……这些纯文艺范儿的句子,每每出现在网络各种签名档上。它的主人是陈丹青的恩师——木心。2011年岁末,木心在故乡乌镇仙逝。

木心去世一周年之后,5本笔记整理而成的《文学回忆录》正式出版,40万字。笔录者是陈丹青。

23年前,1989年元月,木心在纽约为陈丹青等人开讲世界文学史。初起的设想,一年讲完,结果却整整讲了5年。后期某课,木心笑说:这是一场“文学的远征”。

 
这张照片摄于1987年左右的一次聚谈中。木心坐在地上(右一),身后即召集大家上课的李全武。两年后,世界文学课正式开始。

18年前的最后一堂课,陈丹青记忆犹新。

1994年元月9日,木心讲毕最后一课。那天是在陈丹青的寓所,散课后,他穿上黑大衣,戴上黑礼帽,步出客厅的一瞬,他回过头来,定睛看了看十几分钟前据案讲课的橡木桌。此后,直到木心逝世,他再没出席过一次演讲。

后来,那张橡木桌辗转跟陈丹青回到了北京。

当年的文学课,说起来非常另类。在陈丹青的记忆里,“没有注册,没有教室,没有课本,没有考试与证书,更没有赞助与课题费,不过是在纽约市皇后区、曼哈顿区、布鲁克林区的不同寓所中,团团坐拢来,听木心神聊。”

讲课的底本是郑振铎先生出版于上世纪20年代的《文学大纲》,内容横跨古今中西。

1994年元月9日,木心在最后一课中谈了三个主题:“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并借纪德的话忠告学生:“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

对于这场漫长的“文学远征”,木心怀着透彻的虔诚:“我们讲文学史,是在讲文学的圣经,我们学文学,就是文学的神学。”

这份文学的虔诚,始自木心青涩的少年时期。两个15岁左右的男孩女孩通信,谈论的话题是《新约》、《旧约》哪一本文学性强,其中的男孩就是木心。

“现在15岁的年轻人,有多少读过《新约》和《旧约》?”追问之下,陈丹青坦言,“我不是个好学生,但我是一个好的速记者,这些笔记忠实记录了木心的讲述和语气,包括他无数次离题的笑谈。”

追溯起来,最早的课程开始于1989年元月15日,课堂设在四川画家高小华家。“那天满室哗然,很久才静下来。木心,浅色西装,笑盈盈坐在靠墙的沙发,那年他62岁,鬓发尚未斑白,显得很年青。”

讲课的方式是,每位听课人轮流提供自家客厅;寒暑期各人忙,春秋上课;每次讲4小时,每课间隔两周,若因事告假者达三五人,即延后、改期,一二人缺席,照常上课。

听课人几乎全是画家,课中说及的各国作家与作品,十之六七,大家都不知道,木心完全不在乎这些。

陈丹青慨叹,那时既没有器具,木心也不让做。5年期间,没有一张课堂照片,也无法留存一份录音。

木心的记忆力过人,讲课时虽作讲义,但全凭早期的文学记忆。有时,他的课从晚上一直讲到第二天天亮,学生们趴在桌子上已东倒西歪,木心仍目光如炬。陈丹青回忆说,“他所讲全是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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