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裕仁天皇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日本无条件投降。日本政府在投降书中承诺：日本天皇、日本政府及其继承者忠实执行《波茨坦公告》的各项条文。此后，日本开始清算军国主义，在和平宪法下走上和平发展道路。然而，日本右翼势力一直企图突破宪法制约，颠覆战后国际秩序。特别是安倍晋三再度执政以来，日本政治右倾化更加明显。这不能不引起日本爱好和平的人民和国际社会的警惕。

 侵略历史 案不容翻

为维护和平与正义，1945年《波茨坦公告》明确规定：欺骗及错误领导日本人民使其妄欲征服世界之威权及势力，必须永久剔除。日本战犯必须受到惩处。1947年远东委员会对日政策决议强调：战后，日本人民有宗教自由，但不准在宗教掩盖下隐藏过激的国家主义、军国主义及反民主组织与运动。换句话说，就是禁止靖国神社再度被反动政治所利用。

日本政府在1972年《中日联合声明》中表示：“日方痛感日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的反省。”1998年《中日联合宣言》也载明：正视过去以及正确认识历史，是发展中日关系的重要基础。日方表示，遵守1972年的《中日联合声明》和1995年8月15日内阁总理大臣的谈话，对过去由于侵略中国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灾难和损害表示深刻反省。令人担忧的是，日本右翼政客正在不断公然破坏这些日本政府的郑重承诺和中日关系的政治基础。

经历过战争的老一代日本人大都知道，靖国神社是日本军国主义的象征。战后，靖国神社虽以民间宗教设施的形式保留下来，中方对日本一般民众前往参拜并未予以谴责。1978年秋日本14名甲级战犯被作为“英灵”秘密合祀于靖国神社。或许正因如此，日本天皇不再前往参拜。

1985年，中曾根康弘首相参拜靖国神社遭到中、韩等国强烈反对。于是，他改正了错误，不再参拜。1997年执政的桥本龙太郎首相也是如此。然而，2001年小泉纯一郎首相却不顾邻国及日本国内良知的反对，顽固坚持参拜靖国神社，导致日本同邻国的关系严重恶化。

战后，中国之所以在中日邦交正常化谈判时放弃要求日本做出战争赔偿，主要原因之一是，中国把日本人民和少数军国主义罪魁祸首区别对待，愿意和日本人民建立永久友好的关系。然而，如今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对包括甲级战犯在内的所谓“英灵”表示崇敬。这不仅表明其对侵略战争毫无反省，而且是对被侵略国家和人民的侮辱与挑衅，无异于再度精神加害，必然引起国际社会对日本是否重走战前老路的担忧。

如今，安倍首相明知会有这种结果仍公然参拜靖国神社，并向包括甲级战法在内所谓“英灵”汇报执政历程。这在战后是很罕见的，明显违反日本国宪法规定的政教分离原则，背弃日本对《波茨坦公告》的国际承诺。对此，美国也在公开表示“遗憾”。因为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德国，等于德国现任领导人公然否定纽伦堡审判，参拜希特勒的亡灵。这必然激起国际公愤。

领土问题 已有定论

关于战后日本的领土范围，根据《波茨坦公告》第八条规定：“开罗宣言之条件必将实施，而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他小岛之内。”根据《开罗宣言》规定：“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群岛等，必须归还中国……”钓鱼岛是台湾的附属岛屿，在甲午战争中被伊藤博文内阁秘密决定窃占，其后又通过不平等的《马关条约》殖民统治了50年。因此，根据国际法，包括钓鱼岛在内的台湾及其所有附属岛屿都必须归还中国。

日本政府在1972年《中日联合声明》中曾明确承诺严格遵守《波茨坦公告》。1972年10月，日本外相大平正芳在日本国会演说时重申：“如果对照《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的经纬，根据这两个宣言的意向，台湾应该归还中国，这是接受了《波茨坦公告》的政府不变的见解。”

日本宪法第九十八条有两项规定：1、本宪法为国家的最高法规，与本宪法条款相违反的法律、命令、诏敕以及有关国务的其他行为的全部或一部，一律无效。 2、日本国缔结的条约及已确立的国际法规，必须诚实遵守之。因此，无论从国际法还是日本国内法看，日本政府在历史和领土问题都必须遵守战后国际法规与国际秩序，而与此相违背的日本国内法律及国务行为等，根据日本国宪法规定都应该是无效的。

   美日和约 不足为据

日本有人认为，战后东亚秩序是以1951年《旧金山和约》为基础的，企图以此取代《波茨坦公告》、《开罗宣言》的地位和作用。这是行不通的。

首先，《旧金山和约》无权决定中国领土的范围。《旧金山和约》第二条没有规定台湾必须归还中国；第三条规定琉球由美国托管。对此，周恩来外长从1950年开始就多次发表声明表示反对，指出其是非法、无效的。对没有签署条约的国家，该条约当然是无效的，背着别的国家在条约中规定涉及别国的领土当然是非法的。

其次，《旧金山和约》未能结束日本与所有邻国的战争状态。中国、苏联、朝鲜、韩国、缅甸、泰国、马来西亚、印度、阿富汗等国都未参与会议或签署《旧金山和约》。尽管有40多个国家签约，但其中40%以上是未与日本交战的拉美国家，根本不能代表亚洲主要参战国，更难以形成战后东亚的国际秩序。否则，日本政府为何还要在1978年同中国缔结和平友好条约？安倍首相又何必现在还要争取缔结日俄和约呢？

总之，国际法规不是一次性餐具可以随意选用和废弃，能否诚实遵守国际法规，是检验一个国家基本国格与素质的试金石。因此，爱好和平的日本人民有责任监督自己的政府，维护本国的国际信誉，真正树立起日本热爱和平的国际形象。国际社会有必要重申日本必须遵守《波茨坦公告》和《开罗宣言》所确立的战后国际秩序，绝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

刘江永：清华大学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