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新年伊始,上海廿一私藏艺术馆,罗氏家族的家传珍品第一次公开对外展出。
举办这样一个展览,罗振玉的嫡孙、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罗随祖经过慎重考虑,最终,这些家藏珍品——汉代玺印、敦煌经卷、西域木牍、明清绘画、古代拓本等被一一运至上海,置入展柜,分四次陆续展出,贯穿全年。
对于不甚景气的艺术品市场,罗家藏品深具吸引力,开展伊始,便有人来陆续打探,但是罗家拒绝了所有的拍卖请求。这些藏在深闺人未识的珍品首次向世人展示了一个典型中国学术世家的家传风范。
珍品传家
汉代青铜瓦钮私印、明代内廷观音菩萨像、老坑十二眼端砚……,2015年新年伊始,这些原本深藏闺中不为人知的珍品,首次亮相上海滩。
“我们的东西不算是遗产,而是我父亲研究各门学科留下的样品。”面对自家宝物,罗随祖十分低调。
罗随祖的祖父、国学巨擎罗振玉,祖籍浙江上虞,被誉为中国近代史上“传古第一人”,更是中国近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一生著作达130多部,刊印书籍400多种。
“虽然留着辫子,但是祖父的思想非常之新。”罗随祖说,祖父罗振玉“提出的国学三个支柱‘图书馆、博物馆、研究所’,同现在的理念完全一致。他还创立了古器物学的概念,把文物分成57个门类。没有活跃的思想,这样的想法很难诞生。”
从历史、学术的角度保护文物,罗振玉在国外的名声“甚于国内”。当年,美国考古学会聘他做通讯员,整个东方他是唯一的一位。而美国国会图书馆则藏有一整套他的著作。罗振玉在农学、教育、考古、金石学、敦煌学等领域都有不菲的贡献,而他的甲骨学研究则在中国学界尽人皆知。
当年在《老残游记》作者刘鹗家里,罗振玉第一次看见甲骨文残片,便如获至宝。日后他不断收集失落的残片。在日本京都住学8年期间,所著《殷墟书契考释》成为世界诠释甲骨学最为核心的重要著作。
专栏作家素素在《罗振玉与大云书库》一文中写道:“这本书让罗振玉成为最早认识甲骨文价值的人,他也是世界上识认甲骨文最多的人。”罗振玉与中国研究甲骨文的大家王国维、郭沫若、董作宾合称为“甲骨四堂”(王观堂、郭鼎堂、董彦堂、罗雪堂)。
自罗振玉以下的罗家三代学人,均与北京紫禁城结下了深厚的文化渊缘,从清末罗振玉的“南书房行走”(清代宫内鉴定青铜器藏器),到罗福颐、罗随祖父子的“文物学家”,连接了三个时代的三代人。
受罗振玉影响,在故宫工作近30年的儿子罗福颐家学深厚,17岁即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著作。学术研究著述60年,《三代吉金文存》的具体编纂即出自罗福颐之手。
罗家曾隔出两个房间专门藏书,虽然没有“宋元善本”,但还是留存下来很多学术精品。
“当年,罗家从天津搬家到旅顺,有300多箱书籍和文物,都是我父亲一手装箱、整理,再重新上架布置的。”罗随祖说。
罗振玉曾在旅顺定居十几年,那里至今还有他的故居和藏书楼—大云书库。
“整个4层楼的书库,书籍如何排列、布局都是我父亲一手设计的。后来旅顺图书馆收藏了大云书库的书籍,旅顺博物馆则收藏了大云书库的器物。”
罗随祖告诉记者,就职故宫博物院之前,罗福颐曾经担任文化部文物处即后来国家文物局的业务秘书。
“那个年代国家很穷,大藏家纷纷变卖家藏品,他当时专门负责收购。”
故宫2万多件印章由罗福颐一手收入,同时收入的还有一些青铜器物。因为罗福颐的细致和专业,1957年到1981年他在故宫工作期间,那里成了中国藏印最多、印章整理最完备、质量最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