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入脑
《江南Style》的各种山寨、草根版本风靡于大大小小的网站。从魔兽版到植物大战僵尸版、红军版、美国海军版等多达上千个版本,如病毒蔓延到世界每个角落。
不懂韩文的中国歌迷,初次看到《江南Style》的视频时,还以为这是首炫富的流行歌曲,但只要稍稍了解一下它的背景,就会发现,这首“神曲”不仅不炫富,反而充满了对韩国富二代的反讽。
“江南”(Gangnam)是指汉江之南,是位于首尔东南部的一个上流社区。这里的居民数量约占韩国1%的人口(约50万),而这却是韩国最富有的1%。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首尔的发展重心向江南转移。富人陆续迁往江南,令当地的楼价飙升。江南区的面积只有美国曼哈顿的一半大小,这里的公寓均价为每套71.6万美元,相当于一个韩国普通家庭18年的收入总和,在江南地区拥有一套房子成了很多韩国人向往的目标。
令人恼怒的是,江南地区的居民几乎“垄断”了韩国最好的教育资源、最好的文化资源以及最好的基础设施。为了给孩子最好的教育环境,甚至不乏卖掉自己的房产、宁愿到江南地区租房居住的案例。
鸟叔的“神曲”完整地唱出了韩国中产阶层的心声,反讽了韩国急剧扩张的贫富差异。这首歌的歌词充斥着口水,主歌Rap部分其实就两个意思,前一半在说你是怎样怎样的女人,后一半是说我是怎样怎样的男人。然后就出现了一段画面迅速切换的神剪辑,伴随着音乐的反复跳动,鸟叔呐喊着:“一起走吧、一起走吧、走吧、走吧……”
然后,场面突然冷静下来,那句“Oppa 江南style(哥就是江南范儿)”的Chorus副歌粉墨登场,十分威武。
说到爆红原因,鸟叔自有妙喻:“我知道自己不是帅哥,但我像韩式拌饭,口味大众化。”
确实,鸟叔独创的马步舞非常大众,就像他在《Ellen Show》上对布兰妮所说的,马步舞的精髓是“穿得正经跳得贱”,有一种极为平民的效果,一种“发现丝的自己”的喜剧感。在果壳网上,一位网友提出了舞蹈对于展现雄性健康和魅力的观点,从这个角度来说,马步舞不仅好笑,还不断传递了“我很强壮健康”的信息。
《江南Style》这首舞曲在唱法和舞蹈上的简洁,这首歌的高潮部分,那句简单并且不断重复的“Oppa 江南style”就像哈韩风。
中国独立音乐人陈阳说,他给学生上作曲课,第一节课就要告诉他们,在音乐里“重复就是力量”。
陈阳曾分析过“神曲”的特点,就是简单重复,加上朗朗上口。
现在,《江南Style》已经成了韩国最成功的文化输出品,首尔延世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约翰·德勒里说:“韩国人往往在喜剧里质疑或取笑韩国的社会政治等,以此来发泄。我想不管怎么样,当某个外国人开着自己的玩笑,全世界的人都感觉收到参加的邀请了。”
甚至连68岁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都看了好几遍《江南Style》的视频,并盛赞“《江南style》为世界和平做出了极大贡献”。
“哈韩风”的延续
有人把“江南Style”在中国的热烈传播,看作是中国人“哈韩”的延续,更多的人把它的走红看做是韩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标志。
“哈韩风”流行的大背景下,韩国流行文化和流行音乐已展现出惊人的渗透力。他们懂得吸纳国际元素,并充分贴合时代,加上韩式创新,最后形成风格锐利的韩式流行音乐,《江南Style》无疑又是一例韩式流行文化和流行音乐的成功输出。
众所周知,全球哈韩风已流行经年。在中国,韩国艺人、韩国流行音乐、韩国戏剧,还有韩国化妆品、韩版服装、韩国日用品都广受欢迎。而韩国流行文化和流行音乐的渗透力也极为惊人,韩剧在中国的收视率一直高居不下,韩国3人男子团体JYJ全球巡演时,连秘鲁这样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家,都有6000名粉丝抢购昂贵的演唱会门票。
《纽约客》杂志拿中国作比较,称“韩国在喜剧里往往比中国有更多的反语和讽刺,质疑或取笑韩国的社会政治等等来发泄一些东西没有障碍。但是中国,特别是官方行动方面,软实力的能力,只是一些展示其古代文明或者经济发展的伟大。这并不是特别引人注意。”
有人将中国流行《忐忑》、《最炫民族风》和《江南Style》对比,发现前者虽然红遍大江南北,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全球影响力。而在如今的互联网和数字时代,所有音乐、舞蹈、绘画、电影等艺术形式,其传播方式都已进入一个新阶段,那就是艺术与时代感、个性化前所未有的融合。
《江南Style》的暴红,正是因为其一下击中了流行文化和大众审美的命门。
作家陆天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江南style》在中国的走红,实际上并不仅仅在于歌曲本身,而是变成了一种大众自我释放的出口。对于生活压力偏大的人们来说,这首“神曲”是心情的一种表达,就像《忐忑》等音乐作品一样,是自我情绪的一种宣泄。
在全世界同跳“骑马舞”的热潮中,鸟叔却有一份自己的冷静。他说,《江南Style》带给了他一个美梦和一个噩梦。美梦是曲子和舞蹈大受欢迎,“而如何击败《江南Style》”则是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