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国


刘香成的影像中国


2014-02-13 09:11:49     作者: 妮均辰    字号: T|T    来源:

1991年底,在任美联社驻莫斯科摄影记者期间,因为独家拍摄到戈尔巴乔夫宣布苏联解体时的最后一幕,他与同事于次年获得普利策现场新闻图片报道奖。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刘香成选择定居北京。近几年,他用心编出3本摄影集:《中国,一个国家的肖像》,《上海:1842—2010,一座伟大城市的肖像》,以及《1911:从鸦片战争到军阀混战的百年影像史》。不论拍摄照片还是编辑画册,刘香成都希望“看中国不能停下来”。

妮均辰:《中国梦 三十年》展览的主题是“从集体主义到个人主义”,这是你这30年来所感受到的中国最大的变化?

刘香成:是的。因为改革开放和社会转型,中国在30多年间的很多社会现象与生活方式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以前的娱乐生活都是集体单位组织,春游或者舞会,街头经常能见到学生义务打扫卫生,工人在工厂每周有政治学习,个人意识都服务于一个社会单位。这些现象在今天已经很少了。从人的脸部和肢体语言、服饰都能看出时代性,我是用图片来观察这些社会变化。

 
1981年,大连理工大学毛主席像下溜冰的年轻人

妮均辰:你常说自己属于传统新闻摄影记者,这个“传统”指什么?

刘香成:“传统”的意思是,报社会给你很多时间,以及履行差事的自由。为了预备1979年1月中美建交,时代集团在中国设立分社。那时,《时代周刊》和美联社都是选择资深人士前往海外工作,报社对记者没有要求,要依赖记者去判断什么事情有意思、值得报道。那种工作环境应该是最后一代了。

现在,因为纸媒受到网站冲击,商业模型被打破,每个主要媒体的收入和发行量都在下降,主要媒体驻外记者越来越少。网络媒体时代,新闻更新速度很快,但缺少深入的原真报道,经常是各种信息传来传去,媒体运作的过程已经改变。如果没有时间和休闲,没有看书与思考的空间,其实很难观察一个社会和其中的人们。早些年我在中国的时机很好,有五年时间去看中国。毛泽东去世之后,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中国人有了紧迫感,中国震撼了世界。那么中国的独特性在哪里?社会、政治的独特性在哪里?我希望用作品反映社会的细节,从而呈现中国走过来的过程。不能把摄影摆在一个很窄的框框里去理解。能引起观者情感和思想共鸣的作品才是真正耐看的。

妮均辰:在提到你和布列松时,中国画家陈丹青曾感慨为什么百年来都是“域外人”拍出了真实而准确的中国影像。你怎么看“域外人”这个概念?

 
1981年,天安门广场华灯下学习的中国青年

刘香成:不少国际著名摄影师拍摄过中国。但我的作品和他们不一样,比如马克吕布或者布列松的作品。他们带着法国人的精英心态和文化情怀看世界,有法国人的观点在里面,而我的作品离中国人更近一些。中国人面对我的镜头和看着老外还是有所区别。很多艺术家都曾经在国外留学,不能因此就说他们的作品是“域外人”创作的。我身上流淌着中国的血脉,我对于中国的了解、观察和认识,与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的人都不一样。英国艺术评论家Karen对我的评价比较准确:“他不是来自‘域外的人’,他从感情上总有一个中国梦。”

妮均辰:中国文化对于中国早期摄影家的影响很大。比如陈复礼那一代摄影师,作品更多呈现的是人与自然间的美学属性。你小时候学过中国传统绘画,但最初的作品更多是在表现“人与人”之间的美学属性。这种“西方思索”是从哪里来的?

刘香成: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尽量淡化个人。在很多绘画作品中,自然很大,人很微小。从做事方式来说,中国人以守为攻,西方则以攻为守,强调个人能做什么。西方宗教里面突出个人和上帝的关系。西方喜欢讲细节,中国喜欢讲宏观。

一个人的价值观是受到综合性影响的。我以摄影的形式表达着我对中国、对中国人的看法,这种看法与西方摄影师和国内摄影师视角都不相同。如果不是早年在福州生活过(从2岁到9岁),如果不是在性格形成时期有西方生活的经验,我绝对不会看到新中国这些细微的差别。早年在中国的生活使我了解了制度的必然性,而同时,我在美国和欧洲的生活经历又让我接受了西方人文主义精神的影响。

      1   2   3     

在线订阅

在线试读 杂志订阅

今日中国 2014-02

中国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实施计划生育政策,30多年来,中国计划生育累计少生了4亿多人,极大地缓解了人口对资源环境的压力,对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可持续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微博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