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芭蕾舞团 |
尴 尬 的 芭 蕾
尹醒川
芭蕾演出与新上演的好莱坞大片，票价几乎相同，但看大片者人如潮涌，欣赏芭蕾者却寥寥无几。是中国人不爱看芭蕾吗？不，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中，喜爱包括芭蕾在内的高雅艺术者远远超过了喜爱包括美国大片在内的流行文化的人数。眼看着偌大的市场无人开发，而芭蕾人自己又无力开发，这就是芭蕾的尴尬。
一、生存的压力使芭蕾资源正在流失
在陈旧的排练大厅里，青年芭蕾舞演员刻苦地训练。 |
在中国，目前大约有300名职业的芭蕾舞演员，以及五家专门的芭蕾舞演出剧团，其生存和演出活动，主要还是依靠国家的文化事业经费。
五个专业的芭蕾舞团，分属于北京、上海、天津、沈阳和广州，除此之外就鲜有其他专业的芭蕾表演团体。
比起国外的芭蕾舞团，这些中国的芭蕾舞团规模都不是很大，演员只有几十人，维持正常的演出和运转，每年需要的经费从几百到一千多万元不等，而每年的演出收入，最多的是在北京的中央芭蕾舞团，也不过500万元，少的则只有几十万元，其他经费不足的部分，则必须由国家拨给和依靠社会赞助，因此维持正常开支都捉襟见肘。中国专业的芭蕾舞演员人数虽不多，但各舞团都难以扩大规模，为了应付正常的演出，已很难有精力进行新的创造和其他工作了。
中央芭蕾舞团是中国最大的一家芭蕾舞团，在世界芭蕾舞界也有一定声誉。但是，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就是这样一个舞剧团无力补充新人，演员平均年龄近40岁，被一些媒体称为“世界上最老的一个芭蕾舞团”。此后，在国家的专门支持下，中央芭蕾舞团才有能力引进一批年轻演员。
近几年，在北京和上海等中国的大城市中，芭蕾已经赢得了一部分观众市场，形成了比较固定的演出季节。国外的著名芭蕾舞团也不时来到中国，世界著名的芭蕾舞剧大多都在中国的舞台上演过。可以说，芭蕾在中国的演出市场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中国的芭蕾舞蹈艺术家们也进行着一些创新，把民族艺术特色溶入到芭蕾之中。20世纪50年代才正式起步的中国芭蕾，在最初了解这一源于西方的舞蹈艺术的人还寥寥无几的时候，就创作了《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等有中国特色的芭蕾舞剧，至今仍是长演不衰的剧目，在世界芭蕾舞台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去年，位于中国南方的广州芭蕾舞团又把一部中国古代爱情故事《梁祝》改编成了芭蕾舞剧。在音乐上，该剧融合了小提琴协奏曲、交响合唱、中国古琴以及中国地方戏曲越剧的音乐元素；在服装上没有用传统的芭蕾舞服，而是采用了类似中国古代的装束；动作里则融入了中国民族舞的扇舞、水袖舞等，把中国古代传统舞蹈艺术的写意手法，以及属于西方现代舞观念的抽象、朦胧、引喻等揉和在一起，既有东方神韵，又不失芭蕾的优雅之美。
去年底，广州芭蕾舞蹈团到美国进行了8场演出，除了一些古典芭蕾名剧外，也把这部《梁祝》带了过去，观众近万人。当地的多家报纸都对这些来自中国的芭蕾艺术家深厚的演出功底及熟练的舞蹈技巧表示了称赞。广州芭蕾舞团团长张丹丹说，外国观众并不一定理解《梁祝》，但中国芭蕾舞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应该说，芭蕾在中国已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基础，以及一些颇具实力的演员，但仍生存在一片贫瘠土地上。专业的芭蕾舞团几乎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一方面，在中国已经有可供开发的观众群，另一方面，它们又都面临着生存的压力，更无力去从事市场的开发。
在并不具有深厚芭蕾传统的中国，如何建立演出市场，让爱好者们看到更多的精品剧目，让芭蕾争取到更多的观众，还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被称为中国最有开创意识的芭蕾舞团——广州芭蕾舞团团长的张丹丹认为，首先还需要更多的引导和普及。在他们的一些演出中，票价定得很低，最低为20元的学生票，最高才80元。对此，张丹丹解释说，芭蕾舞不应该是一种太低的消费，但在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引导。
二、火爆的芭蕾培训
学习芭蕾成为时下最时下最流行的课外活动 |
在中国，已拥有比较完备的芭蕾舞演员培训机构。北京舞蹈学院，和位于最大城市上海的上海舞蹈学院是两所专门培养舞蹈人才的高等艺术院校，同时也设有专门培养青少年的附属中学。这两所高等学院都设有芭蕾舞专业，在中国一些其他的艺术类高等院校，也设有芭蕾专业。此外，中国还有更多的中等艺术学校，从事培养包括芭蕾舞在内的各种舞蹈表演和教育人才。
每个周末，平常很是幽静的北京舞蹈学院的大门口前就热闹了起来，马路两旁停满了自行车和汽车，川流不息的车辆甚至经常会堵塞交通。从全北京各个地方专程而来人们是到这里参加业余舞蹈培训班的，其中，大多是由家长带领的孩子，以及不同年龄的舞蹈爱好者。
北京舞蹈学院位于北京城西中关村南大街西侧的一条便道上，是中国最著名的高等艺术学院之一。除了培养专业的舞蹈演员外，这所学校还面向社会开设了各种舞蹈训练课程，由于生活的日益富裕，人们希望追求更丰富的生活，以及力图令孩子拥有更高的素质，于是这些课程越来越受欢迎。在周末开课的日子里，学员通常有成百上千人，加上陪伴而来的家人，场面自然颇为壮观。
学习芭蕾舞在这些参加业余训练的人中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这种高雅优美的舞蹈特别受到家长们的推祟，他们觉得，让自己的孩子学习芭蕾，能令他们变得更有艺术气质。
除了官办的各类学校，在中国，还有一些艺术界人士通过私人授课和开办民办学校来推广舞蹈艺术。
以创新而闻名的广州芭蕾舞团，将传统京剧与芭蕾舞结合，希望走出尴尬境地 |
设在北京的润良舞蹈学艺术学校就是一所以开展芭蕾舞培养和训练见长的民办艺术学校，其创办者钟润良曾是中国最著名的女芭蕾舞演员之一，为在更广泛的层面普及芭蕾和舞蹈艺术，她在1997年开办了这所学校，并以自己的名字为学校命名。
几年过去，润良舞蹈学校的第一批学生已经毕业，毕业生中，有的开始了演出生涯，有的从事舞蹈教育，有的则进入国内外高等艺术学校继续深造。这所学校的学生还曾经在国际青少年芭蕾舞比赛中获大奖。
值得注意的是，润良舞蹈学校并没有使用国家的教育经费，而是纯粹依靠从社会上筹集资金，这说明，芭蕾和其他的舞蹈艺术已经受到了社会的重视，能够得到社会的支持，而希望从事舞蹈艺术的年轻人在中国也已经为数不少。
要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非常艰难，需要许多年的时间，学费对大多数中国家庭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但仍有许多家长还是想方设法把有舞蹈天赋的孩子送进各类舞蹈学校，国家办的北京舞蹈学院附中、上海舞蹈学校等专业艺术学校的招生名额远远低于社会的需求，这也是润良舞蹈艺术学校等民办学校受到欢迎的因素之一。
现今，中国舞蹈界已经肯定了民间办学校的舞蹈教育方式，这在民办学校还得不到足够重视的中国已经算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很多业内人士认为，既然音乐、美术等艺术素质教育早已进入中小学校的普通教育内容，舞蹈也应该进入，民办舞蹈学校可以为此提供更充足的师资力量。
对于这些引导和普及工作，各家舞团，国家文化部门，以及像钟润良那样致力于芭蕾推广的艺术家都在做着，但是，和需要相比，他们的努力还显得很弱小。开拓中国的芭蕾演出市场，必须有更完备的计划和更多的投入
一冷一热，一温一火，说明芭蕾的春天迟早要到来的。如果说今天的芭蕾市场是有待开发的，明天的芭蕾市场则会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因为高雅艺术的种子已经在下一代中播撒、培育，接受过芭蕾启蒙的孩子们，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将成为未来中国芭蕾最忠实的追随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