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桥事变后,中日战争迅速扩大。为救亡图存,中国两大政治力量共产党和国民党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动民众进行长期抗战。在中国东部沿海城市上海,中国军队坚决反击,粉碎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野心;在中国内陆省份山西,八路军在平型关伏击日军,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国军民的抗战信心。经过八年抗战,中国最终取得胜利。本文撷取了战争初期的两个片段。
淞沪抗战显决心
上海北部的宝山区地处黄浦江和长江的交汇点,是上海的水路门户。坐落在临江公园内的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东临长江,流水环抱。纪念馆副书记徐荣告诉记者,这里便是原宝山县城遗址,是两次淞沪抗战的主战场。
纪念馆陈列着大量的文字、老照片、遗物和场景,向参观者讲述着上海军民两次淞沪抗战的历史。
1932年1月28日深夜,驻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兵分5路,突然向中国军队驻守的闸北防区发动进攻。日海军司令狂妄地宣称:在4小时之内完全占领上海。当时的上海守军19路军官兵奋起抗击,与日军奋战36天,打死打伤日军1万多人,迫使日军三易主帅。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8月13日,日军向上海发起进攻,闸北和南市几成废墟。中国军队与日军展开了长达三个月的激战。在6天6夜未攻入城内的情况下,日军使用了大量硫磺弹和燃烧弹将宝山县城夷为平地。奉命坚守宝山县城的中国第98师583团三营营长姚子青和全营战士600余人战至弹尽粮绝,全部壮烈殉国。如今,在公园的西南角有一块巨石,上面刻着“姚子青营抗日牺牲处”。
在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里陈列出很多参战官兵的手稿和写给家人的信件、《淞沪血战回忆录》、《淞沪抗日战事记略》等当时的书报,还有日本随军画家的画作——这些画真实地记录了日军攻占上海时的场景。其中一幅《冲入闸北K家屋》,画面上断壁残垣的居民楼前,几名日本士兵正持枪冲进屋内。
抗战纪念品展柜前陈列的“四行孤军留沪同志总会”纪念章,把记者的思绪引向四行仓库。四行仓库在上海西藏路桥苏州河北岸的光复路1号,是一幢六层高钢筋水泥大厦。四行仓库本是中国盐业银行、金城银行、中南银行和大陆银行在上海的堆栈,1937年10月下旬,为掩护中国军队撤退,524团团长谢晋元奉命驻守这里,四天四夜击退了上万日军的十余次进攻,向苏州河对岸租界内的外国军民展示了中国军人不屈不挠誓死抵抗日本侵略的决心,并将中国的抗战精神传遍了全世界。
在四行仓库的西墙上,至今还留有当年日军枪炮射击的痕迹,弹痕累累,上海市政府决定还原当年激战后的原貌,将西墙建成抗战纪念墙,并将原来仅一间的“八百壮士抗日陈列室”扩建为四行仓库抗战纪念地。记者看到四行仓库的外墙正在紧张施工中,内部纪念馆布展施工也在同样进行。
白崖台村的记忆
1937年9月25日,35岁的曾槐刚出村口就遇到了八路军的队伍。“当时有位八路军的首长,穿着军大衣,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四个警卫,让我父亲给部队带路,”那年,曾槐的儿子曾士荣才3岁。“从5岁开始,父亲就不断地给我们讲述那场激荡人心的战役”,如今81岁的曾士荣告诉记者。在后来的中国历史课本上,那场仗被称为“平型关大捷”。
曾士荣家里至今还摆放着父亲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当年,曾槐不仅充当了八路军的向导,还组建了十几人的担架队,将伤病员紧急运送到五里外的东长城村进行医治。战斗结束后,他才知道,让自己带路的八路军首长是聂荣臻将军。
站在山西省灵丘县白崖村老爷庙附近的高地俯瞰,脚下就是平型关战斗最激烈的“十里乔沟”。这里的地势类似口袋,口小肚子大,绵延十余里,是从河北涞源、山西灵丘方向前往山西省城太原的必经之路。乔沟内宽仅10余米,两侧是高达20米左右的陡崖,除了一条狭窄土路,沟内没有任何可以躲藏之处。就在这里,八路军115师布下口袋阵,歼灭1000多名日军,击毁日军汽车60余辆,还缴获了其他一些武器弹药。这是全国抗战以来八路军115师取得的首次胜利,此后八路军越战越勇,成为敌后抗战的中流砥柱。
今天的白崖村还完整地保留着两个地标性的建筑,一个是位于村口的115师战斗指挥所,当年林彪和聂荣臻就是在这里部署和指挥了平型关战斗;另一个就是八路军和日军展开肉搏战,并最终夺回的战略高地老爷庙。
妈妈,我想回家
1938年9月,毛泽东在延安谈到平型关大捷的重要意义,说这是一场最好的政治动员,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
在平型关大捷纪念馆有一张照片,主人公是上海市民浦缉庭先生和两个女儿爱英、美英。当时平型关大捷的消息传到上海,爱英、美英用自己存储的400元糖果钱购买了两架军用望远镜,赠给朱德和彭德怀两位将军,支持中国军民抗战。
与中国军民团结一致全力抗日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逐渐涣散的日本军心。平型关大捷后,八路军和当地村民进行战场清理工作的时候,在一名叫三浦的年轻日本士兵身上找到了一封他给未婚妻的信:“在这里,死,真是一件太平常的事情了,和我一起来的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地送了命,有人在前面正走着,一阵枪打过来,人就死了,死亡随时跟着我们。”另一位日本年轻人给妈妈写信说:“妈妈,我才18岁,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打中国人?妈妈,我想回家。前些天,我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长官下令烧了许多房屋,还打死不少老百姓,他们都是农民,十分贫穷。当时血溅到了我身上,我害怕了。我不愿杀人,更不愿这样稀里糊涂杀人,我原是为了一种理想,为了日本的光荣而战,而现在,妈妈,我想读书,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