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代表中国参加奥运会，从上海坐船去柏林，是三等舱，路程就花了17天的时间； 现在，一个运动员的转会费高得没谱，同时，一些经纪人也冒了出来，弄得运动员根本没有心思打球；我和太太要健健康康活到2008年，看看咱北京举办的奥运会啥样。
“体育大使” 牟作云
高原
这些礼品是泰国、南韩、日本等国篮球协会赠送的。 |
午后的阳光撒在牟作云家宽敞的厅房里，温暖而舒适。坐在沙发里的牟作云夫妇微笑着与记者聊着天，“我是1913年生人，已经88岁了，爱人小我两岁，我们老两口身体倍儿棒，晚年生活挺幸福的。”牟作云看着爱人马佩伦，笑意写在脸上。他们闲适的生活让记者羡慕不已。
第一次参加奥运会
青年时期的牟作云爱好十分广泛，篮球、田径、标枪、跳远、跳高，无所不能。1932年，还是一名高中生的牟作云，就打破了标枪的全国纪录和三级跳远的华北纪录。
1934年，牟作云被选入中国篮球队，参加了第十届马尼拉远东运动会（即亚运会前身）篮球比赛。毕业后，他考入北平师范大学体育系，该校曾在董守义、王石卿、王耀东教授任教时，培养出被称为“师大五虎”的篮球明星，牟作云就是其中之一。
“你看这张签名”，牟作云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客厅木柜上的一个镜框对记者说：“这是第11届奥运会全体运动员的签名，上面签名的人大多不在人世了，但历史将永远记住他们。”1936年，第11届奥运会在德国柏林举行，中国派出了140人组成的代表团，其中运动员69人，参加篮球、足球、游泳、田径、举重、拳击、自行车等7个项目的比赛。另外，还有11人的武术表演队和34人组成的体育考察团。
牟作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随中国代表团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情景。乘轮船经过香港、新加坡、印度、黑海、埃及，到意大利上岸，再坐火车到柏林，路程就花了17天的时间。由于连日的晕船，牟作云掉了近20斤肉。“我所在的篮球队刚一上场就输给了日本队，那种压抑的心情至今仍难以忘记。旧中国对体育并不重视，他们只是把运动员派出去装装门面而已。”说到这里，牟作云的脸上略过一丝痛楚的表情。
开国首任主教练
1978年牟老与美国春田体育学院的校友聚会。 |
1946年，牟作云自费赴美国进修。在篮球的发源地、美国著名的春田体育学院研究生院进修。他一方面学习大学体育行政课程，一方面钻研现代篮球，其间，还担任该校的田径助教。1948年，牟作云回到中国，担任清华大学体育副教授。
1949年1月31日，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筹委会接到第二届世界青年联欢节和第十届大学生运动会组委会及主办国匈牙利的邀请。经周恩来副主席报请毛主席同意后，决定派“中国民主青年代表团”前往参加，成员由篮球队员和文艺工作者组成，有150多人。
6月初，教练牟作云带领由京津两地选拔出的中国大学生篮球队8名选手集中进行训练。“开始，队员们是在北京大学住宿，条件很艰苦，就住在学生宿舍顶层搭起的斗楼里。后来又挪到先农坛体育场看台下。”
1949年7月24日下午，毛主席和周总理在中南海怀仁堂接见了他们。毛主席站起身来，特意先把篮球队员请到身边，握着队员的手，和蔼可亲地说：“还是篮球队员高大健壮。我打篮球不行，踢过足球，在湖南师范上学时当过守门员。这次你们出国比赛很辛苦，一定要为国争光。”
“我这一辈子，去过41个国家进行体育交流。卡特当美国总统那会儿，我去美国，卡特不仅特意请他的母亲与我见面，还请我在白宫参观；1978年，我去菲律宾，当时的总统马克斯陪我打壁球。体育确实是友谊的桥梁和纽带。”说起往昔，牟老很自豪。
体育大使的奥运梦想
国际篮联向担任了国际篮联技术委员会委员44年的牟作云，授予了“终身荣誉委员”的称号，能享有这份荣誉的，目前世界上只有8人，而亚洲只有他一个。亚洲篮联也为这位几十年来倾心倾力于亚洲篮球运动的第一副主席，颁发了“终身荣誉主席”的证书！
牟作云，这位88岁高龄、见证了新旧中国奥林匹克运动的老人对记者说：“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传入中国，并取得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中国举办奥运会是我一生的愿望，我要争取亲眼看到2008年奥运会。”
牟老说："申奥成功，我的心情跟这小伙子一样激动。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奥运会在中国举办。 |
新中国成立之后，牟作云1952年作为教练参加奥运会。中国代表团在比赛结束前两天才到达比赛地赫尔辛基，“出发前我们就知道已经赶不上参加比赛，但周总理对我们说，‘去了就是胜利’。”
1993年9月23日，牟老作为北京申奥代表团成员在蒙特卡洛经历了申奥失利的悲情之夜，对奥运会的渴盼使老人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看到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取得成功，我作为一位老体育工作者感到非常激动和自豪，因为在中国举办奥运会是我们盼望多年的事情，我希望自己能健康地活到2008年，在有生之年看到北京奥运会能成功举行。”牟老这样讲。
牟作云家的客厅里，靠墙的一只书柜里，陈列着他获得过的各种荣誉证书和奖章，珍藏着他70余年来，对篮球对体育无限的热爱！美国同行送给牟作云的一支钢笔上，刻着“体育大使”四个字，那是对他一生最真实最精辟的写照。
运动员应该静下心来
谈起自己钟爱的篮球运动，牟老说，篮球运动在中国发展很快，现在我们的CBA出现了王治郅、姚明、巴特尔三个世界瞩目的球星，他们寄托着中国篮球的未来，这是令人欣喜的，但同时，他又有些忧虑，
“在美国，打篮球的都是黑人，美国人还从非洲选黑人选手。美国职业篮球队队员的身高优势远远大于我们。而我们好不容易出了王治郅、姚明、巴特尔三个大个儿，除了姚明，都在美国打球。想到这些，我有点郁闷。大郅在美国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红，都是媒体炒出来的。大郅在美国职业篮球队，两个赛季不出成绩，就会被淘汰。好端端的一个篮球人才就毁了。”牟老的担心不无道理。
牟作云说，一个篮球运动员，转会的费用就是好几百万。闹得运动员天天算计钱，谁还有心思专心打球。特别是近年来冒出一大堆篮球经纪人来，带着运动员四处赚钱，这让牟作云忧心忡忡。中国篮球职业化的路子怎么走，牟作云认为到了好好研究一下的时候了。
守望如歌岁月
牟作云与夫人马佩伦在一起。 |
“马约翰是我最尊敬的体育老前辈。”望着夫人马佩伦，牟老深情地说。
马约翰是当年清华大学的著名教授，现在他的塑像矗立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马老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牟作云常对人这样讲。当年也就是凭着这份信任和敬仰，他跟着马老，在抗战后方开展体育运动。
“所以后来马约翰的女儿就成了您的太太了”记者笑着说，坐在一旁的马佩伦像年轻人一样羞涩地掩起了嘴。牟作云说起当年追求太太的经历，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老去她家和她父亲谈篮球，慢慢就认识她了。”牟老笑着说。“当年为了追她，还请她一家十口人一块儿看戏呢!
”
如今，几十载岁月悠悠，牟老和老伴都白发如霜，他们相濡以沫，已携手走过了54年的风雨人生。马佩伦以前是广渠门中学的英文教师，现在你跟她交谈，依然会感到她口齿非常伶俐，也许得益于当教师的经历。如今，他们的女儿都已经退休了。随着年事渐高，牟老的生活渐渐地变得深居简出。
牟作云订了好几份报纸，每天报纸一到，先要仔细阅读体育版，重要的内容，要一一剪裁下来。“你到我的书房参观一下，除了英文版的体育书籍和篮球比赛的录象带，就是我精心搜集的篮球的相关资料。”
记者夸牟老身板硬朗，牟老颇为得意：“我现在腰上长骨刺了，要不每天都去网球馆打网球，我的网球打得相当不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