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宕三年多，菲律宾南海仲裁案这场精心编排的“大戏”正拉下帷幕。联想到自2010年美国在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上大肆炒作南海问题，继而宣布推进亚太“再平衡”战略以来，原本平静的南海这几年却因“航行自由”、“军事化”和“仲裁案”等关键词的喧嚣吵闹，一段时间以来成为舆论焦点。南海到底怎么了?一些阿拉伯朋友在交谈时也表达了对这一问题的关心。

　　中国对南海诸岛拥有无可辩驳的主权

　　中国最早发现、最早命名、最早实施行政管辖、最早开发利用，历代中国政府通过行政设制、军事巡航、生产经营、海难救助等方式持续对南海诸岛及相关海域进行管辖。日本在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侵占了中国西沙、南沙群岛。《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明确规定，日本应归还窃取的中国领土。抗战胜利后，中国收复西沙、南沙群岛，在岛上派兵驻守并建立各类军事、民事设施，从法律和事实上恢复对南海诸岛行使主权。20世纪70年代之前，南海诸岛属于中国是国际社会普遍认知，没有任何国家对此提出异议。反观菲律宾，其领土范围已由1898年《美西和平条约》等国际文件明确规定，即菲领土的西部界限为东经118度线，而中国的南海岛礁完全在东经118度线以西。但上世纪60年代末南海发现丰富的油气资源后，菲律宾等国无视自身领土界限，陆续侵占中国南沙群岛岛礁，成为南海问题产生的根源。为了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菲方恶人先告状，将中方在自己的领土上部署必要的防御设施诬称为南海“军事化”，借机炒热南海问题，拉拢域外力量在本地区加大军事前沿部署，并不顾中方强烈反对单方面就中菲有关南海问题提起国际仲裁。对此，中方有充分的理由拒绝。首先，中国不接受、不参与仲裁案符合公理。根据国际法，选择何种方式解决争端是各当事国的主权权利，中菲已经通过双边及多边文件选择谈判协商这一方式解决南海争议，菲律宾单方面提起仲裁违背了其与中方达成的共识和对中国承担的国际义务，侵犯了中国自主选择争端解决方式的权利。自20世纪70年代起，菲律宾对中国南海部分岛礁实施非法侵占或提出非法主张，并在有关岛礁及其附近海域非法从事资源开发等活动。菲律宾上述行为违反《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严重侵犯中国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中国政府对此一贯坚决反对，一直进行严正交涉和抗议。

　　中国对菲律宾南海仲裁案的立场观点

　　自2013年菲律宾单方面就中菲有关南海争议提起强制仲裁以来，一些西方政要、学者近来频频发声，“预判”裁决结果，突出其法律约束力，强调各方都应遵守。中国从一开始即宣布不接受、不参与仲裁的立场，这既是行使《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赋予中国的正当权利，也是维护国际法权威性的切实体现，具有充分的国际法依据。中菲南海争议的实质是南沙群岛部分岛礁领土争议和海域划界问题，仲裁庭对菲律宾提出的仲裁请求不具管辖权。菲律宾提交的南海仲裁诉状长达数百页，企图绕开南海南沙群岛部分岛礁存有领土争议的事实，要求适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确定中国在南海的海洋权利，将其仲裁请求包装成为《公约》的解释和适用问题，企图否定中方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但再巧妙的包装，也不能掩饰其提请仲裁事项的实质是南海南沙群岛部分岛礁的领土主权和海域划界问题。

　　关于岛礁领土争议，有国际法常识的人都清楚，这并不属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管的事。对此，《公约》序言中就开宗明义指出，“认识到有需要通过本公约，在妥为顾及所有国家主权的情形下，为海洋建立一种法律程序。”显然，“妥为顾及所有国家主权”是适用《公约》确定缔约国海洋权利的前提。关于海域划界问题，中方已于2006年根据《公约》第298条作出声明，将涉及海域划界、军事活动等相关事项排除适用《公约》第十五部分规定的强制争端解决程序。事实上，中国不是首个行使这一权利的国家。全球已有30多个国家根据《公约》作出了排除性声明，5个常任理事国中除了尚未加入《公约》的美国外，其它四国都作出了类似声明。中国作出的排除性声明符合相关国际法和普遍国际实践。而菲律宾在并未穷尽双边磋商和谈判途径的情况下，不经与中方协商，单方面强行提起仲裁，与仲裁需要由当事方同意的普遍国际实践背道而驰。

　　中国在涉及领土主权和海洋权利的问题上，一贯坚持由直接有关国家通过谈判的方式和平解决争端。中菲之间就通过友好磋商和谈判解决两国在南海的争端也早有共识。中国与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盟国家于2002年签署《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其中第四条明确规定，有关争议应由直接相关的当事国通过谈判协商解决，菲律宾单方面提出仲裁违反了两国之间的协议，违反了国际法。

　　菲律宾提请仲裁事项的实质是南海部分岛礁的领土主权问题，超出《公约》的调整范围，不涉及《公约》的解释或适用;即使菲律宾提出的仲裁事项涉及有关《公约》解释或适用的问题，也构成中菲两国海域划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而且中国于2006年根据《公约》第二百九十八条的规定向联合国秘书长提交声明，对于涉及海域划界等事项的争端，中国政府不接受《公约》规定的任何强制争端解决程序。国际司法或仲裁机构应充分尊重各国依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298条作出的排除性声明;支持当事国根据双边协议和《南海各方行为宣言》，通过友好协商和平解决领土和海洋争议。中国不接受、不参与菲律宾单方面提出的所谓国际仲裁。一些域外国家声称对南海主权争议不选边站队，但同时又竭力介入南海问题。他们一方面出动飞机军舰，另一方面对中国妄加指责。这只能助长区域内少数国家的肆意妄为，使局势进一步紧张。

　　中国坚持和平协商解决南海争端

　　中国坚持维护南海地区的和平稳定。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中国一贯奉行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的睦邻友好政策，始终坚持通过友好协商的方式解决彼此争端。进入新时期，中国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目的就是发展同各国的友好合作关系，实现互利共赢、共同繁荣。中国为更好地解决南海问题并维护南海的和平稳定，还提出“双轨思路”，即有关争议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谈判寻求和平解决，中国与东盟国家共同维护南海和的和平稳定，两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有效管控和妥善处理具体争议。这一建议得到东盟各国的广泛认可和支持。菲律宾单方面提起仲裁的做法，不会改变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拥有主权的历史和事实，不会动摇中国维护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决心和意志，不会影响中国通过直接谈判解决有关争议以及与本地区国家共同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的政策和立场。

　　这里还必须指出的是，仲裁庭于2015年10月底就管辖权和可受理性作出的裁决是无效的，对中方没有约束力。对此，中国外交部在该裁决出台后不久即发表声明，阐明上述立场。仲裁庭回避了中菲南海争议实质是岛礁领土争议和海域划界问题的事实，并根据菲方单方面陈述认定自身对案件具有管辖权，极力扩权，不仅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各缔约国进入强制争端解决程序的门槛，而且背离了《公约》的宗旨和目的，给《公约》的完整性和权威性造成损害。

　　更需要引起重视的是，仲裁庭在其作出的管辖权和可受理性裁决中，刻意贬损《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作用和效力。这份宣言是由中国和东盟十国政府签署，其中也包括菲律宾时任外长的签字，是中国和东盟国家致力于妥善处理南海问题的心血结晶和纲领性文件。这种做法不仅无法有效发挥定纷止争的应有作用，也将影响中国和地区国家共同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的努力。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一直秉持讲信修睦、以和为贵的理念，通过谈判协商与邻国和平划定了90%的陆地边界线。处理南海问题的“双轨”思路，即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和谈判寻求和平解决，而南海的和平与稳定由中国和东盟国家共同维护，才是真正的问题解决之道。南海问题复杂敏感，找到各方均能接受的方案绝非易事。无论仲裁庭作出何种裁决，都不会改变什么，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使有关矛盾进一步复杂化、扩大化、尖锐化，对管控局势和争议解决产生负面影响。这也是中方所不愿看到的。中菲是搬不走的邻居。中菲之间解决南海争议的唯一正确途径，还是要秉持“双轨”思路，回到双边谈判桌前，谈起来、谈下去、直至谈出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我们注意到，近来菲律宾国内一些有识之士也开始认识到，双边谈判才是解决问题的钥匙。对中方而言，通过直接谈判解决南海争议的大门始终向菲方敞开。同时，中国和东盟国家正全面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积极推进“南海行为准则”磋商，取得了“重要和复杂问题清单”和“‘准则’框架要素清单”两份共识文件等重要早期收获，“准则”磋商业已进入复杂和敏感问题讨论的新阶段。中国期待着同东盟国家一道，秉持“双轨”思路，为妥善处理南海问题，维护地区和平稳定不懈努力。中国将一如既往地坚持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通过谈判协商和平解决领土和海洋权益争端。

　　公道自在人心。目前，已有40多个国家和地区组织对中方在仲裁案上的立场明确表示支持，这其中既有东盟国家，也有域外国家。这里我要特别提及的是5月12日举行的中阿合作论坛第七届部长级会议会议发表的《多哈宣言》。《宣言》明确阐述了阿拉伯国家对南海问题的立场，强调阿拉伯国家支持中国同相关国家根据双边协议和地区有关共识，通过友好磋商和谈判，和平解决领土和海洋争议问题;强调应尊重主权国家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缔约国享有的自主选择争端解决方式的权利。与此同时，苏丹、毛里塔尼亚和也门等国政府也以发表声明或以在会议上发言等方式明确支持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正义立场。即使在西方国家，也有很多国际法专家，从专业角度发表严肃、公正的评论，表达对中方法理主张的认同，指出仲裁庭的裁决结果不具有国际法效力。这说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正义立场是深受支持的，坚持以友好协商方式解决争端的途径是广受欢迎的，致力于维护和平稳定、实现互利共赢的努力是世界人民所赞赏的。 仲裁案这出政治闹剧的烟幕终将散去，中国同包括菲律宾在内的南海声索国迟早要回到直接谈判的桌前，通过平等协商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这才是解决南海争议的正道。中国是维护世界和地区和平的坚定力量，是负责任的大国，将一如既往地与各国共同努力，将南海建设成和平之海、友好之海、合作之海。

　　吴思科：前中东特使，资深外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