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3-14日，以“经济增长打造创新未来”为主题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举行。会后，五国领导人共同发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巴西利亚宣言》，从深入改革多边体系、促进经济财金合作、关注地区热点问题和夯实金砖务实合作等四个方面回顾了十年来金砖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合作领域取得的进展与成就，并指明了未来金砖合作的方向。 

当地时间2019年11月14日，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举行。图为金砖五国领导人合影 

　　金砖务实合作根基牢固 

　　金砖合作是大国实力对比发生重大调整的产物。高盛前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将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等四个经济增长较快、发展潜力巨大的新兴经济体放在一起，从投资角度提出了“金砖四国”（BRICS）概念。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后，发达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的弊端暴露无遗。为应对此次金融危机，金砖国家领导人于2009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举行首次会晤，呼吁增加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发言权，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民主化和透明化。2010年12月，金砖四国领导人一致同意接纳南非作为新的成员，“金砖四国”也由此更名为“金砖国家”（BRICS）。 

　　经过十年的发展，金砖国家已成为全球经济增长和全球治理改革的中坚力量。在促进经济复苏方面，金砖国家致力于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强化成员国之间的宏观政策协调，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鼓励创新和可持续发展。在维护发展中国家权益方面，金砖国家推动达成和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加强在资源可及性和效率方面的合作，确保更多人享受到全球化带来的增长红利，促进平衡、普惠和包容性增长。在提升金融治理能力方面，金砖国家着力强化金融监管，打击跨境非法资金流动和逃税问题，推动国际金融组织改革，增加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和投票权。在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努力和推动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份额改革方案在2016年1月终于生效，超过6%的份额将从代表性过高的发达国家成员转移到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成员。金砖国家成为这次改革的受益者，中国份额从第六位大幅跃升到第三位，印度、俄罗斯和巴西也跻身到该IMF份额前十的成员国之列。 

　　与此同时，深化五国之间的务实合作也是金砖国家关注的重点。金砖合作以领导人会晤为引领，已形成从高层到部门、从官方到民间的复合嵌套结构。在领导人会晤框架下，金砖国家定期举行外交、安全、贸易、工商、统计、农业、卫生等部长级会议，还不定期举行协调人和驻外使节会议。在领导人会晤期间，金砖国家的相关部门和社会团体还会举办企业家论坛、智库论坛、金融论坛、地方政府论坛、工商论坛等配套活动，搭建金砖国家的民间交往平台。此外，金砖国家还建立了应急储备机制和新开发银行两个多边金融合作机制。随着新开发银行及其地区办公室的设立，金砖合作迈出了机制实体化的重要一步。 

　　中国主张再塑金砖动力 

　　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群体性崛起，有力推动了国际秩序多极化和民主化进程。对于未来新的十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坚持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提出了建设更紧密经济伙伴关系的中国主张，分别从政治、经济、人文“三轮驱动”的角度为金砖合作再续动力。 

　　在政治安全领域，中国主张金砖合作应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维护公平正义、推动互利共赢。中国、俄罗斯、印度等国均有坚持自主外交的传统，相互尊重主权、反对外来干涉，支持各国自主选择发展道路。在地缘政治热点问题中，金砖国家要维护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和其他侵犯主权的行径。金砖国家倡导通过协商和对话方式解决分歧矛盾，金砖国家已建立外长、安全事务高级代表、反恐工作组、网络安全工作组等多级别磋商机制。金砖国家通过密切战略沟通和协作，发出共同声音，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民主、公正的方向发展。 

　　在经济贸易领域，中国主张金砖合作应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则，追求开放、绿色、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深入推进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应把“发展”放在金砖合作的核心位置。发展不仅指一般意义上的GDP增长，还包括气候治理与可持续发展、基础设施建设等诸多方面。通过提出降低通关成本、简化海关程序、减少监管负担，促进金砖国家贸易便利化。鼓励企业竞争和创新，提升金砖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创造更大的经济附加值。面对经济全球化遭遇的挫折，金砖国家应坚决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维护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主张发展中国家应享有“特殊与差别待遇”，维护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发言权和发展权。中国将主动扩大进口和外资准入，助力金砖国家实现高质量发展，推动世界各国实现互利共赢。 

　　在人文交流领域，中国主张金砖合作应加强多层次交流的机制建设，夯实金砖合作的民意基础。在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上，金砖五国自首次领导人会晤以来，一直保持了会晤前后举行相关活动的惯例。在国际场合，金砖国家利用参与国际组织年会的机会单独举行会晤，促进政策立场的协调，通过高级别会晤加强对各领域人文交流的引导。在民间合作上，完善女性议员论坛、女企业家联盟、青年科学家论坛、青年外交官论坛、青年峰会多种形式的交流，不断扩大金砖人文交流机制的覆盖门类。此外，还应继续推进人文交流的建章立制工作。目前金砖智库论坛已经升级为智库理事会，后续还应推动文化理事会、体育理事会、大学联盟、博物馆联盟、美术馆联盟等机制的建设，通过制定章程确立金砖人文交流的各项规范。 

　　金砖会晤呈现新的亮点 

　　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延续了扩大开放、互利共赢、共同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的一贯主张，体现了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坚定不移走自己的路、保持战略定力、融入全球化潮流的积极愿望。除此之外，本次会晤呈现诸多新的亮点： 

　　第一，赋予多边主义新的时代内涵。当前西方国家民粹主义、保守主义倾向日益严重，自由贸易秩序遭受严重威胁，部分国家出现了是否坚持多边主义、坚持什么样的多边主义的质疑。习近平主席指出所谓多边主义，简单来说就是国际事务应该由大家商量着办，不能由一国或者少数几个国家来决定。金砖国家明确提出维护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坚持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国际体系框架，重申维护开放、透明、非歧视性的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石作用，推动双边、区域和跨区域贸易协定作为多边贸易体制的补充，并在此基础上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建设和变革。 

　　第二，倡导构建亚太命运共同体。金砖成员来自亚非拉欧等大洲，中国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发展同各国友好合作关系。中国与南非共同落实中非合作论坛成果，构建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中国与巴西致力于在经贸、安全、人文等领域加强合作，努力携手构建中拉命运共同体。在提出共建中非命运共同体、中拉命运共同体之后，习近平主席在本次金砖领导人会晤中首次提出致力于构建开放包容、创新增长、互联互通、合作共赢的亚太命运共同体。印度、俄罗斯都是亚太国家，中国与印俄两国提出建设亚太命运共同体，顺应了开放包容的时代潮流，丰富和发展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内涵。 

　　第三，紧扣科技创新的主题，推动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深入发展。此次金砖会晤的主题是“经济增长打造创新未来”，提出应把握科技创新的新机遇，深入推进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在数字经济领域，组建“创新金砖”网络、未来网络研究院等科技合作新架构，提升金砖国家自主创新能力。在互联互通领域，五国应着力进行可持续、高质量、包容可及的基础设施建设，推广绿色环保技术，打造更多精品项目，开创新的增长点。 

　　第四，扩大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的职能范围，增设新的区域办公室。新开发银行2015年正式运营以来，已在可持续发展和基础设施融资方面做了不少贡献。从定位来看，新开发银行的贷款对象既包括金砖国家，也包括其他发展中国家，设立区域办公室就是为了使该行有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建设高质量项目。继成立非洲区域中心以后，新开发银行又建立了美洲区域办公室、巴西利亚分办公室，不久还将建立俄罗斯办公室和印度办公室，新开发银行的区域化建设出现重大进展。 

　　未来金砖合作空间巨大 

　　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是在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举行的。随着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愈演愈烈，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治理赤字、信任赤字日趋严峻，经济全球化和全球治理进程受到巨大挑战。全球传统和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明显上升，世界和地区热点问题日益突出。在金砖国家内部，各国也因不同原因出现经济增长放缓的情形，巴西、南非近期还出现政局动荡、政府更迭等问题，引发部分舆论对金砖合作前景的担忧。这些问题并非在某个或某几个国家单独存在，也不能仅依赖某个或某几个国家的力量来解决，包括金砖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应携起手来攻坚克难。 

　　尽管存在内外环境的风险与挑战，但国际力量对比朝着有利于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发展的势头没有改变。金砖合作正是顺应这一时代潮流、展现时代担当的重要表现。首先，当今世界科技和产业革命方兴未艾，金砖国家将坚持以发展为导向，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尤其是要提高产业国际竞争力，抢占未来全球产业发展制高点，为金砖国家的持续发展提供续航动力。其次，金砖国家将着力应对国内发展问题，维护社会稳定，刺激增长和保障民生。最后，金砖国家将继续肩负大国责任，坚定维护多边主义，坚决捍卫联合国和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石地位，为全球治理体系的维护和改革注入强劲动力。 

　　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期间，习近平主席明确指出：“金砖国家团结合作，顺应了人类社会发展和国际格局演变的趋势，看似偶然，但实属历史必然。金砖国家的发展壮大，带动了国际格局调整的速度、广度、深度，正在从根本上改变世界政治经济版图。”为应对经济全球化和全球治理面临的挑战，金砖国家将在全球性政策协商平台上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继续践行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推动全球经济实现平衡和健康发展。 

徐秀军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金砖国家研究基地执行主任

沈陈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金砖国家研究基地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