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似水水长流
文/徐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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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瑞珍一家 |
出生在印度尼西亚,成长在台湾的蔡瑞珍从台湾高等学府的银行保险专业毕业后,曾经有过一份令很多人羡慕的工作,但她总是嫌那份工作太轻松,没有挑战性,于是乎,她没与家里人商量就放弃了金饭碗,成了一个世界各地满天飞的自由职业者。
走向山背后的奇妙世界
蔡瑞珍喜欢登山,她常常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和男女伙伴们一起去山里,山脚下,和他们举行登山比赛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台湾有许多超过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山,因为气候的因素,蔡瑞珍和其他台湾人一样特别喜欢铺满银装的雪山。然而一旦登上雪山,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却常常像一只悚然飞去的小鸟,也就在这仅仅一瞬间的工夫,她总会畅想雪山背后的另一个奇妙的世界,她坚信自己会用特殊的方式去闯这个世界。
那雪山上的感觉让蔡瑞珍向她的梦想深处走去,与观光者不同,她是一个飞人,她的梦想是以自助旅行——发表图文——获取稿费——重踏旅程的循环方式来实现的。每次回家总要带回许多还没有被人发掘的资讯和拍摄的照片,然后抓紧时间进行整理,并以特约撰稿人的身份发送给台湾各报章,让读者分享她介绍独家猎取的风土人情,这种举措又保证了其生活来源,“以旅生文、以文养生”嘛。迄今为止,她走遍了地球上除南北极和非洲外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对于旅游资源十分丰富的中国大陆,从改革开放前一年到现在,大多数省区市她也差不多都涉足了,一个地方一住就是3个月以上,还在学龄前的女儿就已经被她拖到内蒙古、辽宁、广西、广东去开眼界、长见识了。自主旅行生涯中摄取的一万多张正片还躺在台北的家里等着她去整理成文呢。
缘在旅途
命运和缘分让蔡瑞珍走进了上海。
蔡瑞珍和她的先生是在1989年6月的旅行中认识的。那次去九寨沟,她因旅行社的不守时及导游的态度问题,刚出行就与导游闹得不愉快,为了自己的权益她吵得很认真、很投入,最后以导游小姐的公开道歉结束舌战。蔡瑞珍未来的丈夫目睹了这一切。他也是一个旅行发烧友和摄影爱好者,共同的兴趣爱好,使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得更近。高原上,大雪纷飞中的一场雪仗,让双方忘记了彼此。进入九寨沟,他的同学为他俩留下合影,而此时他们可能已经预感到姻缘这种光环将出现。世界上有些事情的确是无法用文字去解释的,在他的陪伴下,蔡瑞珍所拍摄的照片好像也戴上了光环似的。
鸿雁传书两年之后,他们像天底下许许多多的情侣一样酝酿着组成自己甜蜜的家庭。当听女儿说要嫁给上海人,爸爸妈妈真的舍不得了:“阿木,你想过没有,嫁给他,你就要一辈子辛苦劳作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蔡瑞珍则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相信自己不会嫁错人!
这在当时是很难想像的一件事,别人拼命往外走,而她却往里钻。可她却以自己独特的眼光和魄力走在了别人前面,她当时还预言,将来世界各地的人都会挤着进中国。
第一个吃螃蟹的滋味
在婚姻问题上,蔡瑞珍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台湾女子远嫁上海她可能是第一个。说实在的,他的家境在当时是非常非常的一般。没有隆重的婚宴,没拍过一张结婚照,甚至连结婚纪念物她都没得到,只是双方长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她没有埋怨过。嫁到他家,使原本不宽畅的房间显得更拥挤,不久她先生的单位里借了一套临时房给她俩过渡,小两口靠自己的能力添置了简单的家具,连最基本的家用电器三大件也没有配置齐全,尽管如此,毕竟临时房也是一个温馨的窝。
女儿出生了,公公笑得合不拢嘴,婆婆忙得不亦乐乎,绍兴人坐月子的风俗,让她彻底领略了一番:不准洗澡洗头、不准刷牙、不准下地,一切的活动都只能在床上进行,要不,会留下后遗症。婆婆硬要给她做“双满月”,她忍不住了,一个月满后她坚持要下床活动,婆婆无奈,只好屈从了。
女儿满月后,她和他带着女儿又回到那套临时住房,开始了三口之家的新生活。怀孕时打下的底子在日后的生活中得到了明证,一家三口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婚后第三年末,他在工厂分配到了一室户的新房。5年后,她改善住房条件的梦想计划又如愿实现了,他们给女儿创造一个别具风格居住环境,这中间没有亲朋好友的资助,全靠他们平时的勤奋刻苦、省吃俭用,为此他们十分自豪。
他是个顾及家庭的人,基本上每天都按时回家,一进家门,双脚就粘在了厨房。三口之家的饭菜虽然不那么复杂,但是他很有心,也很用心,他会买来菜谱或摘抄菜谱,然后对照着依样画葫芦。“餐厅里有合我胃口的菜,他一定会在家里尝试着做。”
只要是新听到的趣闻轶事,他总会在家里絮絮叨叨地细说一番,他总想让她笑得比他更快乐。
家中的重活、粗活,都是被他揽下,就像她爸爸妈妈、公公婆婆照顾她那样,她似乎成了《红楼梦》中林黛玉在现实生活中的翻版。
女儿如今已经读三年级了,学校离家有40分钟的车程,课后还要练中国武术,每天晚上七点左右回到家,但他们除了给女儿补给充足的营养外,谁也不会去宠爱女儿。他们从一开始就灌输和付诸实践“自己的事自己做”的理念,逐渐培养起女儿懂事有礼貌和自觉读书做功课的习惯。
幸福是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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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瑞珍与家人在上海外滩游览 |
我问蔡小姐,你幸福吗?她被我这么一问,眼神突然变得有点诧异:“这还用问吗?过去包括现在,我回到台湾,许多朋友还在这样问我,你幸福吗?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了解我。幸福是什么?难道幸福就是洋房别墅和宝马汽车吗?我的幸福是一张网,一张有许许多多的体贴、温情、友情和爱情编织而成的网,我就生活在这张网中。”
20世纪90年代他曾两次去台湾探亲,那时,除了休息天,他都去熟人的工厂打工,当时台湾的生活水准可能是上海的十倍、二十倍,他以积极努力、踏实工作,赢得了老板的赏识,并希望他长期留在台湾工作。岳父母见了他也是眉开眼笑。但他已经两次放弃了台湾定居的机会,他说如果再去台湾,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辛苦地去打工,而是做台湾环岛旅游了。
只要有朋友来家,他都会介绍,她是从台湾来的女神。然后,他还会补充说,台湾有许许多多像他太太那样的女神,不过都不漂亮。说到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你说,这是不是幸福!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蔡小姐脸上堆满了幸福。至少他们在双方的亲友中树立了用自己双手创造,没有精神负担和生活压力,而又令人尊敬的形象。我建议,为蔡小姐也为越来越多的台湾女性找到称心如意的上海女婿而干杯!蔡小姐大笑起来,她说,她非常想开一个架起两岸鹊桥的婚姻介绍所。
当我问起蔡小姐现在还常登高爬山吗?蔡小姐反问我,登高爬山对我还那么重要吗?然后她说:“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我在雪山没有找到,然而,在上海的平淡的日子里却常常能感觉到。这是因为上海的变化,也更因为上海的人情。”
祝福蔡瑞珍的幸福像那欢畅的小溪,幸福似水水长流。大概也因为如此,蔡小姐对幸福的感慨才那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