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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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铃:新时尚,新产业

培养“神童”?


培养“神童”?

本刊记者 乔天碧

孙优对记者带给他的一本鸟类图鉴很感兴趣,却没和记者进行交谈。当记者参观他的房间时,他冲着父母大喊:“让他们出去!让他们出去!”孙优,小名优优,马上就四岁了,“优”是优秀的意思。他能认读4000多个汉字。汉语中的常用汉字有3000多个,大多数人只认识其中的一部分。优优还掌握大量的英语词汇。采访过优优的媒体称他为“神童”或超常儿童。国际通行的智力超常儿童比例为1%—3%。中国最新一次人口普查显示,中国有14岁以下的儿童近3亿人,如果按1%的比例推算,中国有近300万个超常儿童。北京户籍登记的儿童近188万,在北京像优优一样的孩子至少有1.88万人。

一对爱折腾的父母

优优的家位于北京最繁华商业区西单的一个四合院风格的小区里,是一套大概有150平方米的跃层式住宅,装修算得上讲究。这一带的房价每平方米在1万元人民币左右,优优和父母及外祖父母住在一起。

优优的爸爸孙跃今年47岁,他的经历和中国这半个世纪的进程一样精彩,考学热、出国热、下海热,他都没落下。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那年,他18岁。他的功课很好。孙跃不无遗憾地说:“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市民,文化程度不高。他们不能给孩子提供前途方面的指导。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得考大学,父母也不知道。”孙跃报考了一所医院管理专业的技术学校,在医院工作五年以后,他考入北京医科大学获得大学文凭。当出国热兴起时,孙跃和妻子也忙着考TOFLE和GRE,但被拒签了。他又离开医院到社会上闯荡,他做过很多工作,甚至还开过广告公司,他是北京最早的有车族之一。

优优的妈妈朱莉莉今年45岁,曾是一名护士。孙跃说她比自己还“折腾”。朱莉莉离开医院后,先是在北京一家四星级酒店做客户服务部经理,后来就跳到了外企工作。孙跃和妻子是一对喜欢尝试的夫妇,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也没有刻意要。

1999年,孙跃开始厌倦了做生意的生活,他到西藏生活了将近一年,朱莉莉也到西藏待了两个多月。藏族同胞不过多追求物欲的悠然生活态度,深深打动了孙跃夫妇。回到北京后,孙有很长时间无法适应北京的生活,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2001年,妻子怀孕了,两人的生活完全改变。

全职父母

因为年过40才怀孕,朱莉莉一怀孕就辞掉了工作。妻子怀孕5个月时,孙跃也不再工作,专心迎接小宝宝的到来。孙跃说:“现在吃穿已不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所担心的问题,而教育则日益被人们所重视。今天的父母已经有时间和精力,更有能力对自己的孩子进行早期教育了。”除了经济条件的改善,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使中国城市家庭大多只有一个孩子的状况,让父母对孩子寄予更高的期待,并使超常教育具有诱惑力和前景。当时,正是中国早教图书热销期,从2000年出版的《哈佛女孩刘亦婷》到2001年出版的《卡尔·维特的教育》,这些大大激励了望子成龙的父母们。

孙跃说:“优优出生前,我们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特别是早期教育的书。年龄、经历告诉我们早期的智力开发是十分必要的,我们也将力所能及地培养孩子。”孙跃和妻子反复阅读一些认为重要的书,做了许多读书笔记,有些内容还随口就能背出,他们还制作了一些早期用教具。

受医学背景的影响,重视实证的他们,在优优出生后就对他进行感觉方面的刺激。当优优的视力发育到能看清东西时,他们开始让优优识别无图识字卡。优优11个月时,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能指认300个汉字和各种颜色和图形了。孙跃说:“经过近4年的努力,优优已远远地超越了同龄的孩子,他极有可能达到卡尔·.维特(《卡尔·维特的教育》一书的主人公,一个开始被认为是个白痴的德国孩子,却被父亲培养成智力超常儿童,后来成为法学教授)的水准。以他目前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学会几门语言,可能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的优优上知一点天文,下懂一点地理,对数学、化学、动植物学、人体解剖,甚至是家用电器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 从优优出生起,孙跃和妻子再没有出去工作过,每天24小时陪伴在孩子的身边。孙跃说:“优优的到来,让我获得了过一种俭朴而实际的生活的理由。”孙跃一家的生活属于中上等水准。孙穿着品牌的服装,而朱莉莉也丝毫没有长期待在家中的随意,从衣着到装扮都很讲究。

孙跃说,他不觉得每天与孩子在一起会无聊或者累。但朱莉莉说:“累不累他自己知道。为了让优优理解‘时空’的概念。他将孩子托上托下,整整一个上午。”孙跃则说,这些年对于性格外向的妻子是一种考验。在孙跃刚刚决定在家专职抚育优优时,每一次同学聚会或见面,他都是谈话的主要内容,很多人不理解他。如今,大家都接受了孙跃的选择,甚至认为如果不能像他一样付出全部心血培养孩子,还不如不要孩子。这些同学是他离开职场后,与外界的主要联系。孙跃很少出门,他大多是通过电话和他们联系,但优优最不喜欢的就是父母打电话。 优优的奶奶并不关注优优又长了多少本事,她每次都对孙跃说:“一定要让孩子吃饱。”优优的确不大喜欢吃东西,不像很多孩子那样喜欢各种零食。可能与和外界的接触少有关,优优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缠着父母买这买那。优优比其他孩子强烈的是好奇心。优优几乎对任何东西都好奇,它们的名称,如何拼写……孙跃夫妇就尽可能满足他。优优对药盒上文字特别感兴趣,孙跃就通过在医院工作的同事弄来许多药盒。优优因此认识了许多生僻的汉字,也了解了许多疾病。 也有学者担心孩子过早认知汉字等抽象符号可能存在风险。优优学会说话就比其他的孩子晚,他到一岁零两个月才会叫爸爸,一岁零三个月才会叫妈妈。孙跃也在不断调整培养优优的方法,他说:“我们已不把优优能识多少字,背多少英语单词作为学习的目标了,而是对他寻求对问题的解决方案感到高兴。”现在优优最喜欢的是拆家里的小电器。

优优在成长 孙跃想把孩子送到陶然亭幼儿园的超常儿童实验班,却一直在迟疑。通过近4年对优优的培养,孙跃对中国现行教育制度和超常教育有很多的思索,一旦离开他的身边,孩子的发展就不在他可掌握的范围内了。孙跃有从事超常儿童教育研究的想法,他说,一家出版社已约他写一本相关方面的书,优优上幼儿园后他会专心写书。

1978年,中国科学院心理学所成立专门小组研究超常儿童的心理发展特点和规律。同一年,中国科技大学招收了第一届少年班。如今科技大学的少年班已经招收了26届,千余人。这些学生中80%毕业当年就考取了国内外大学的研究生,三分之一获得了博士学位。据统计,目前国内有13所大学、20所中学和一些小学相继办了70多个超常生实验班,几千人接受了超常教育。但是,关于超常教育存在的一些问题也不断暴露,特别是超常儿童在人际沟通能力、创新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方面存在的不足不断被报道。甚至有些机构只是利用父母望子成龙的心理,打着超常教育的幌子赚钱。

北京八中从1985年开始招收智力超常儿童实验班,用4年的时间,完成小学五、六年级和初中及高中全部共8年的课程。实验班每届只招30人,今年的报名人数在千人以上。实验班的负责人赵大恒说“省出4年学费,早挣4年钱,提早4年成才”,是家长拼命想把孩子送进实验班的目的所在。

优优想进入陶然亭幼儿园的实验班要经过智力测试和认知测试两轮选拔,因为这个班的人数控制在20人以内,竞争一定非常激烈。孙跃似乎并没考虑到如果优优没能进入实验班该怎么办。优优妈妈送优优到幼儿园去的决心却很坚定,她说:“今年秋天必须送到幼儿园去。”她没有特别强调必须是超常儿童实验班。与孙跃不同,作为母亲的朱莉莉显然更加关注优优是否健康地成长和全面发展,而非是否成为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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