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造成29名平民死亡的昆明火车站暴力恐怖案件让维吾尔族摄影师库尔班江·赛买提彻夜难眠。官方将暴徒锁定为“新疆分裂势力”,微博上一些对于“新疆人”无差别地指责让他愤怒又伤感。他决定,自己的“我从新疆来”摄影专题要尽快推出来。
“我从新疆来”是库尔班江从2013年底开始的人像摄影系列,聚焦来到内地工作的新疆人,记录他们的生活与工作。“新疆人被异化了,硬被贴上了暴力和恐怖袭击的标签,我想让大家了解,从新疆来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库尔班江说。
库尔班江不止一次感受“新疆人”这个标签在生活中给他带来的额外“阻力”。昆明暴恐事件后,他和几位来自新疆的朋友都遭遇到了北京公安系统的排查。他在家接到管辖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问他打算在北京待多久。“我打算死在北京,等我死了你把我送到八宝山去。”他愤怒地回应。
库尔班江在北京已经生活了8年。他1982年出生于新疆和田,17岁出于爱好买下了自己的第一台相机。他打过拳击,卖过烤肉,贩玉时结识的央视导演孟晓程和李晓东带他走上了拍摄纪录片之路。2006年,库尔班江前往北京,成为中国传媒大学的“旁听生”,并为中央电视台担任摄像师至今。
在北京生活了这么久,库尔班江从来不觉得民族不同是造成隔阂的原因。在学校,同学们叫他“江哥”,欣赏他善于组织,纪录片拍得好;在电视台,女同事叫他“班班”,导演叫他“小库”,知道他是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能放心安排任务的摄像师。熟悉他的人,并没有因为他是维吾尔族而与他疏远。
隔阂是因为内地对于新疆人认识的缺乏。“新疆有13个民族,没有哪一个民族能代表新疆人。”库尔班江说。有意无意间,他追逐的拍摄对象呈现了民族多样性:维吾尔族、汉族、蒙古族……新疆生活的13个民族,他已经涵盖了11个,最终系列完成时将全部包括;被摄者年龄不一、职业各异,既有企业高管,也有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摊贩;除了他们都来自新疆,几乎难寻共同之处。这或许体现了“新疆人”这个概念的复杂性。